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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寶島一村》上演:觥籌交錯間 笑得滿眼淚

2014年07月29日 11:32:11  來源:中國網(wǎ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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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切當下都將成緬懷,一切現(xiàn)在都將成為過去。這是《寶島一村》舉重若輕的收尾。

  故事的集中地——三戶人家的老老小小重回眷村,熱鬧地聚在一起,主場景卻慢慢轉(zhuǎn)至臺后背對觀眾。而直刺觀眾內(nèi)心的是正前方清冷黯淡的舞臺:死去的父親與兒子的對話,眷村即將拆除走進歷史,一個時代結(jié)束,生活卻還在繼續(xù)。60年前,數(shù)十萬人被迫遷此,在無奈中湊成眷村這一桌酸甜苦辣的宴席;如今宴席結(jié)束,觥籌交錯間,我們笑得眼里都是淚。

  時隔多日,《寶島一村》二度來滬獻演于東方藝術(shù)中心,依舊是一票難求的場面,依舊是全場起立鼓掌,依舊在散場時有熱騰騰的思鄉(xiāng)包子吃,依舊在回家后激動難眠……很多人在其間笑了又哭了,亦喜亦悲心緒難平。劇中,手提一根搟面杖的天津錢奶奶,1949年跟女兒、女婿從北平落腳到臺灣嘉義的眷村。女兒對眼前的一切都不滿意:熱汗四流,沒法洗澡,沒有北平的冰鎮(zhèn)酸梅湯,自己堂堂一個北大預(yù)科生下嫁一個連名字都很可疑的大兵:他說他姓楊,可是又自稱“趙漢彬”領(lǐng)到眷村的一間房。

  被命運安排著,趙家遭遇了周家和違章搭建在他們中間的朱家。朱太是“本省人”,一句“國語”聽不懂。而錢奶奶卻用天津話向朱太傳授做天津包子的訣竅:肥肉跟瘦肉的比例要根據(jù)季節(jié)變化來調(diào)整,夏天肥瘦比例三比七,冬天肥瘦比例四比六。錢奶奶念叨著:“天津,我家,我老家……”她連比帶劃,高聲大喊,黯然垂淚,而朱太太對包子的做法仍然似懂非懂,不過這并不妨礙日后她做的包子聞名嘉義。三戶人家比著北斗星找各自的家鄉(xiāng),想著吃完在臺灣的最后一頓年夜飯就回去;三戶人家包餃子,齊聲唱著《松花江上》;三戶人家斤斤計較也彼此扶持,劇中有一句關(guān)于天津包子的臺詞,“什么味都有,但你就是吃不出是什么味”,這也正是《寶島一村》的真實寫照。

  為《寶島一村》貢獻出100多個故事原型的王偉忠是生于眷村的第二代。這位臺灣綜藝界的大哥大,白發(fā)斑駁的身影作為“說書人”出現(xiàn)在舞臺上。這些打動觀眾的故事和細節(jié)里,有他從小到大在眷村浸染的生命情懷!耙粋人不能只有記憶,沒有回憶!睘榱瞬蛔層洃浫鐗m土般隨風飄散,王偉忠和賴聲川聯(lián)手打造了《寶島一村》。在他的回憶中,所有眷村差不多都是一個樣子,都有個巷子,都有大榕樹,榕樹下有幾個破椅子,它們很重要,是媽媽喂我們吃奶、吃飯的地方,也是爸爸談些大事的地方。最好玩的就是眷村的姐姐或哥哥長大帶著他們的男友或女友回來時,眷村媽媽都會在這個地方,看他們走進來不講話,走過之后就“喳喳喳喳”講不停,讓我非常非常懷念這地方……這些舊時的記憶,都化在了劇中,成為了實實在在的生活質(zhì)感。戲中的老趙有段獨白:“人生要開心,要盡量開心,哪怕就剩下自己一人了,也要努力開心!睔v史的真相往往在許許多多人經(jīng)歷了幾世紀的風雨后才悄悄浮出海面。而“寶島一村”只是個虛化的地名,它代表一種思念、一種起承轉(zhuǎn)合。屬于眷村的記憶是最珍貴的思鄉(xiāng)史……情懷有多大,就能走多遠。整部戲里有的,只是因生活之名的喜怒哀樂。沒有刻意的大時代,只有光陰的悄流;沒有刻意的典型性人物,只有每一個被生活的驚濤駭浪沖得東倒西歪、隨波逐流而又總有些矢志不改的小人物……而恰恰是這樣的家長里短、人情世故,終使大時代里寶島臺灣特有的生活形態(tài)和族群文化,最終被不同層面的觀眾們接受了、感動了、喜歡了。

  無法接受“無常”是悲劇,可以接受“無!眲t是戲劇!拔页3T谙,1949年,你們看著我們離開,對你們來說,下一個畫面就是1987年,臺灣開放返鄉(xiāng)探親了,我們西裝筆挺,提著體面的禮品盒子回來了。你們都覺得臺灣真棒,其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,我們苦得很。”賴聲川說。

  《寶島一村》排練排到返鄉(xiāng)探親一場戲時,賴聲川腦子里曾經(jīng)一片空白。直到腦子出現(xiàn)一個畫面。三把椅子在舞臺上一字排開,一把椅子就是一家人的位置。于是我們看到了冒名頂替的老趙身后,其子到大陸探視奶奶。祖孫相見,奶奶“啪”地一記耳光打在孫子臉上。半晌后,奶奶說:“這一巴掌是替你爸挨的。他跟我說去玩一下就回,這一玩就玩了40年。”兒子成人后,跟著丈夫回內(nèi)地探親的朱太太,到了家門口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是“二奶”。”誤以為已陰陽兩隔,卻在耄耋之年重逢的周太太與前夫李子康出現(xiàn)了這樣的對話:“你過得好嗎?”“日子快過完了!薄澳憬Y(jié)婚了嗎?”“我結(jié)過婚了。”如此命運糾結(jié),無法言語,卻飽含了一種人世溫暖而堅定的守望。劇中老周最后說:“人一生的遭際哪是人可以估算的?我很幸運,能跟你們一起走這一遭。開始我們習慣接受不幸,后來人們接受了那是幸福。”

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回憶,而回憶有時是種力量。劇中扮演大毛的劉美鈺的父親也是眷村子弟。1962年,劉美鈺的父親曾在日記本里抄下華茲華斯的詩:“盡管光芒閃亮卻短暫/從我視線中永遠消逝/盡管一切無法重來/草原中芳草猶綠/繁花似錦的時刻/我們無需悲傷感懷/就在殘留中找尋力量。”

  “生命有一種荒謬。這種荒謬你可以說好可憐,你也可以覺得還可以。完全可以一邊笑,一邊難過。”賴聲川說。 (記者 陳熙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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