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績依賴癥比造湖運動更可怕
今年8月前,西安稱將建設(shè)和改造“八水九湖”,8月中旬躍升為“28湖”。位于西安東郊的雁鳴湖,是西安近年開挖的一條人工湖,水域面積超千畝,目前,該湖整體修建尚未完工,但周邊已房產(chǎn)林立,且房價不菲。極度缺水之地,卻想打造成八水滋潤的國際化大都市。怎么辦?十三朝古都西安給出的答案是:引水、修河、造湖(9月4日《東方早報》)。
西安從8月前的“八水九湖”到8月中旬的“28湖”,我們不僅看到了當?shù)卣疀Q策的“高效率”,更看到了一股勢不可當?shù)恼儧_動。
客觀來說,“造湖運動”本身不是壞事。西安是西部城市,自然條件是干旱少雨。可是,在歷史上,西安并非如此。自漢代起,西安就有“八水繞長安”的美稱。西安在漢唐盛世期間,正是水草豐美時,不缺水,也不缺湖。因此,我們也可以將西安的“造湖運動”看作是向歷史致敬。
對于北方城市的居民而言,“造湖運動”至少還有以下兩個實實在在的意義:其一,“造湖運動”可以讓城市變得更加漂亮,甚至還有可能助推當?shù)芈糜螛I(yè)的發(fā)展,古人說“有水則靈”,西安作為一座旅游城市,很可能會因為“28湖”而增色不少；其二,“造湖運動”形成的湖泊,是城市的天然空調(diào),對于調(diào)節(jié)“熱島效應(yīng)”,緩解城市生態(tài)壓力,改善城市空氣質(zhì)量,有非常現(xiàn)實的意義。對于生活在西安的居民而言,出門就可欣賞到南方水景,也將是一種幸福。
可是,當下不少城市的“造湖運動”并不是以達到以上兩個目的為出發(fā)點的。真實的情況是,政府和官員離不開政績,離不開形象工程,離不開造湖之后地價的升值繼而政府可以將地皮賣得更貴的俗套。當下,房地產(chǎn)市場遇到了嚴厲的調(diào)控措施,各大城市的房價雖然也有上漲,但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,房地產(chǎn)市場并沒有迎來春天。一方面,各地政府正在積極主動地擴大投資；另一方面,各地政府也為如何“多賣一塊地”而絞盡腦汁。因此,我們看到,現(xiàn)在熱衷于造湖的城市并非西安一個。
權(quán)力主導的“造湖運動”,無關(guān)生態(tài),只關(guān)乎形象工程和GDP政績。因此,我們有必要發(fā)出以下追問:其一,造出來的湖,到底能支撐多久?歷史上的西安雨水較多,現(xiàn)在的西安比較干旱,引江開湖是否科學合理?此外,對于引來水的河流及其流域,會不會構(gòu)成生態(tài)上的破壞；其二,從“旱城”西安到“湖城”西安,市民是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?比如說,人們是否能夠習慣出門就有水的日子,游泳溺亡等是否會危及到這座不習慣水的城市的公共安全?其三,“造湖”是否加重了政府的財政負擔?收益是否有預(yù)期?如何能夠避免入不敷出?
城市發(fā)起“造湖運動”本身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造湖背后“政績依賴癥”。我們一直在反對唯GDP論的政績,可是,大家都在喊,政府官員也在喊,而政府改不掉唯GDP論的政績考核體制,有些東西我們只能感覺無奈。這一點,遠遠比政府多花幾個錢,造一些浩大的工程更加可怕。從這一點看,造湖和造城,包括造新城,更包括造古城,在本質(zhì)上是一樣的。
